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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宣布疫情基本结束 “健康码”彻底删除还是升级?

    早在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之初,就有专家撰文呼吁下线健康码,并将相关数据彻底删除。但迄今为止,除广东省已经关闭“粤康码”服务功能并删除、销毁所有数据外,更多的省市还在等待国家层面的统一安排。

    2月23日,国家卫健委疫情应对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梁万年指出,“新冠疫情在我国已基本结束,但未完全结束”。健康码作为疫情时期阻断传染病传播的应急手段,它的存废问题也引发了社会关注。

    在防疫使命完成的当下,承载国民疫情记忆的健康码会何去何从?

    广东销毁健康码相关数据,其他地区会跟进吗?

    广东是最早对“健康码”做出调整的省份。2月14日,广东省健康码“粤康码”发布服务公告称,按照国家新冠病毒感染防控政策措施优化调整要求,粤康码的抗原自测、老幼助查、健康申报、电子证照、防疫工作台服务入口将于2023年2月16日11时起关闭。

    据“数字广东”,至2020年12月底,粤康码累计使用人数超1亿,亮码20.5亿次,日均亮码634万次。数字广东工作人员曾向“南都大数据研究院”介绍,疫情三年里,粤康码单天亮码数最高曾达2.66亿次。

    随着出台防疫“新十条”,我国防疫政策发生转变,各省份相继明确进入公共场所取消查验健康码。2023年1月,中国对新冠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健康码逐渐淡出公众视野。

    此次下线后,广东省表示,将按照有关法律法规规定,彻底删除、销毁服务相关的所有数据,切实保障个人信息安全。作为全国最早推出省级健康码的省份之一,“粤康码”关闭部分服务和销毁相关数据后,其他省份又将如何应对健康码的留置问题?

    上海市12345热线告诉“医学界”,随着疫情形势的改变,健康码的作用减小了很多,不排除取消健康码的可能性,“暂时还没有出台相关政策,无法判断健康码的后续处置措施,如果真的下线不再使用,原则上是会删除相关数据信息。”

    杭州市卫健委一名工作人员则表示,目前健康码还未下线,也没有关闭部分服务,暂不清楚后续措施。杭州市疫情防控指挥部有关人士曾对“界面新闻”透露,浙江省有关部门正在起草本省健康码停止服务的方案,但停止时间尚未确定。对方表示,方案确定后将第一时间对外公布,各市也将遵照落实。

    “医学界”梳理发现,除了下线部分功能和停止服务外,还有一些地区利用以往的健康码平台,增加了发热门诊查询、就诊预约、用药服务和公交乘车等功能,将健康码转型成为政务服务码。

    北京是代表城市之一。12月19日,北京启动“京通”小程序上线试运行,尝试融合“北京通”与“健康宝”,市民可自愿或自主授权,选择是否将北京健康宝的个人身份验证信息拓展到“京通”页面。

    贵州将“贵州健康码”与“贵人码”合并后,沿用“贵州健康码”的功能,并以此作为统一门户和入口,实现防疫服务、医疗服务、社区服务、便民服务等分类服务板块的全覆盖。

    海南省健康码不仅与海口公交实现“一码通行”,并且与多家免税店对接;哈尔滨、南宁等地的12345热线及当地卫健委均表示,目前健康码还未下线,也没有关闭部分服务。

    另有福建、西安的健康码客服人员表示,目前健康码仅用于部分人群采集核酸、查看数据等服务。“医学界”登陆北京健康宝、山西健康码、山东健康码后发现,目前健康码仍能正常使用,查阅前需填写个人健康状况或居住地等信息,但不会再赋予黄码或红码。

    对于是否会停止服务或转作其他功能使用,福建省卫健委相关人员在接受“福建卫生报”采访时表示,目前暂无规划,需要等待全国的统筹安排,闽政通App智能助手回复“医学界”称,目前暂不支持删除个人的健康码信息。

    健康码存储大量个人数据,删除还是升级?

    全国人大代表、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市八医院感染病中心首席专家蔡卫平告诉“医学界”,现阶段,各地应该取消健康码并删除相关信息,“通过这次新冠疫情的使用,已经凸显健康码的各种弊端,不能再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用于疫情防控。”

    蔡卫平所提到的弊端与疫情期间的多起社会事件相关。去年6月,河南村镇银行1317名储户遭遇“精准赋红码”,只要扫过郑州车站的场所码,即使人不在河南,健康码也会变红。此事件引起社会反响后,郑州多名干部因擅自赋红码被问责。

    在蔡卫平看来,社会环境已发生重大变化,健康码丧失了其最初功效,“它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正式告别了。”

    财新网2月18日发表的社论《尽早关闭健康码》中同样表达了这一观点。文章还提醒,要防范一切可能侵害公民信息安全的行为。文章称,“健康码的本质是为了疫情防控,公民让渡一部分权利,且这一让渡本应严格限于疫情需要。健康码带有明显的公共治理属性,且具有专用性。这就意味着,各级政府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好健康码相关的信息,妥善处理好相关数据的使用。”

    文章认为,一旦抗疫不再需要,信息删除就必须提上日程。“从收集到使用再到销毁,这是一个完整的链条,任何环节都不能出现纰漏。作为信息被收集者,每个人都有权利了解自己的信息是否被滥用,该删除之时是否予以删除。”

    这一说法与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赵宏的观点一致,他曾撰写《新冠“乙类乙管”之后,健康码还有必要存在吗》《健康码下线为何如此难》等多篇文章,认为健康码也应和行程码一样从个人生活中彻底退场,同时提醒了数据删除问题。

    “码化治理特点是对个人信息的无差别、大规模持续性收集和监控,因此隐含着重大的隐私泄露、数据监控和数据操纵的风险”,赵宏写道,此类信息一旦泄露不但容易导致人格尊严、人身或财产收到危害,甚至会损害其名誉权、身心健康或歧视性对待,“在启动退出机制时就必须确保这些信息能够被彻底删除。”

    在健康码去留问题上,另一种观点是对健康码转型升级,即在保留原有数据的基础上,拓宽数据的使用场景。陕西省政协委员刘敏今年在提案中建议保留“陕西一码通”,并在微信小程序内建立全省统一的个人健康档案管理系统,与各级医疗机构建立数据共享机制。

    湖南省人民政府门户网站2月22日也发文表示,健康码用途有着广泛的空间,依据是《“十四五”全民健康信息化规划》中提到的“到2025年初步建成统一权威、互联互通的全民健康信息平台支撑保障体系”。

    对此,蔡卫平认为,个人资料的收集都必须经过本人同意,而这部分数据只有在紧急状态下才能使用。

    早在2020年4月,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生命伦理学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雷瑞鹏教授,就在一个网络研讨会上,分享了她对于”健康码中的伦理问题”的思考。

    除了提议全国使用统一的健康码外,她还建议各健康码运营机构应完善用户协议和隐私政策,保障用户知情权,合乎伦理、合乎法律地使用数据,避免数据滥用,侵犯隐私。并称疫情结束后,应建立数据删除机制;确需继续使用有关数据的(例如有利于今后的疫情预防和控制),应当明确数据使用的目的,取得用户的知情同意,并将数据匿名化。

    指导专家

    蔡卫平全国人大代表、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市八医院感染病中心首席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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