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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赛前两个十年均是零金牌 中国的冬奥突围多难

    2021年1月5日晚,全力冲刺北京冬奥学习座谈会在北京举行。座谈会后,中国冰雪国家集训队全体成员起立,齐声高呼:“中国冰雪,加油!加油!加油!”图/中新

    冬奥突围(电视剧)

    距离北京冬奥会开幕还有一个多月时,叶乔波的日程已经被冬奥挤满,她是中国冬奥历史上的标杆人物之一,1992年第16届冬奥会,28岁的叶乔波在500米和1000米速度滑冰项目上夺得两枚银牌,突破中国冬奥会零奖牌的历史。

    叶乔波时代,是中国参加冬奥的第二个十年。1980年,中国第一次参加冬奥会,第一个十年中颗粒无收,零奖牌;第二个十年中,零金牌。第三个十年,中国在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上获得3金、4银、2铜,在短道速滑、花样滑冰、自由式滑雪等少数项目上开始展现出了争金夺银的竞技实力。

    又一个十年,迎来了北京冬奥周期。“当2015年北京获得2022冬奥会举办权时,中国在109个小项中约有三分之一的项目从来没有开展过;在平昌冬奥会上,中国队的参赛项目约占项目数量总数的一半。但这届冬奥会作为东道主,我们将力争实现全项目参赛的目标,这将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李颖川曾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介绍,中国有29支冰雪项目国家集训队、480名运动员正在全力冲刺备战北京冬奥会。

    冬奥会举办近百年,在加拿大、挪威、美国、德国、俄罗斯等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冰雪运动项目中,晚到的中国队发起了一场突围赛。

    从0到1

    叶乔波经历了中国加入冬奥会后最暗淡、迷茫的前10年。1979年10月25日,国际奥委会恢复中国在国际奥林匹克运动中合法地位。仅4个月后,中国便要参加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普莱西德湖冬季奥运会。叶乔波介绍,当时中国紧急组建了一支队伍,完全没有参加世界大赛的经验。1980年,中国派出28名运动员,参加速度滑冰、花样滑冰、高山滑雪、越野滑雪和现代冬季两项共五个项目十七个单项的比赛,“除了速度滑冰的曹桂凤得了第16名,其他项目基本都是垫底”。

    1985年,叶乔波加入国家速度滑冰集训队,那时国内冰雪运动运动员极少,“全国比赛滑冰运动员也就200多人”。中国首次参加冬奥会垫底的成绩,刺激着运动员。那时,叶乔波和身边的队友都发誓要在冬奥会上夺得更好的名次和奖牌。

    叶乔波。图/视觉中国

    但当时冰雪赛事在国外已经有百年的发展史,刚起步的中国与欧美冰雪强国的差距是全方位的。那时,叶乔波只有一双冰鞋,买名牌冰鞋要花2000元,而换一个国产冰刀管,只要200多元,“队里鼓励大家尽量别换鞋,只换刀管”。1992年冬奥会前,她参加了一场世界杯比赛,赛前适应赛场时冰管突然脱落,临时换鞋对运动员来说不现实,她没有时间与冰刀磨合,等同于“自杀”。她只好找到当地一家汽车修理店,但没人会焊冰刀。情急之下,叶乔波对着店员比划,要了电焊、焊锡等工具,根据印象按教练的手法焊上,“第二天我照样拿了两块金牌”。

    除了训练条件差,中国运动员更缺乏科学的训练方法和体系。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竞技体育成绩提升主要靠训练量的增长,但此后,运动成绩的提升,大多得益于对科学训练体系的认识和应用。

    但国内的训练方法与国外脱节已久。叶乔波记得,在国家集训队时,有人从美国得到了一本速度滑冰训练册子,画着各种训练方法,大家都没见过。这本书在滑冰圈被传阅,叶乔波为了能更好地学习这些技术,把册子上所有的方法都临摹画了下来。“当时没有对外交流的通道,信息十分闭塞,所以我们一直沿袭着60年代的训练方法和手段,技术动作也相当落后。”叶乔波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叶乔波擅长的项目是速度滑冰短距离的500米、1000米,相当于“100米短跑比赛”,她的优势是爆发力强,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困扰她的是如何解决耐力不足的问题——500米的最后100米、1000米的最后200米,她的速度下降得非常快。1989年,她在国外比赛期间的一次晨跑时,偶然结识了一对荷兰速度滑冰俱乐部的教练夫妇。荷兰是速滑强国,叶乔波于是向他们咨询自己的短板该如何解决。

    “我这时才知道,最关键的秘籍是变速。”叶乔波说。国内很少有教练员、运动员采纳这种方法,因而绝大多数选手的后程降速都十分明显。那位荷兰教练告诉她,当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时,肌肉就会堆积很多乳酸,越是这时,越要更强烈地刺激它,减速、加速、减速、加速。反复刺激,反复突破极限,才能改善比赛后程降速问题。“此外,荷兰采用的是短周期训练计划,甚至以周为单位,更有针对性的训练周期安排,使我的运动成绩有了特别明显的进步。”叶乔波原本综合素质就非常好,跑得快,力量强,在此基础上,新的训练方法带来的改变非常显著。1991年,她在世界速度滑冰锦标赛中分别获得过世界锦标赛500米冠军、短距离速滑5项亚军、世界杯500米冠军、1000米亚军。

    短道速滑在短时间内取得突飞猛进的成绩,同样得益于早期理念的开放。1980年代,短道速滑还未进入冬奥会,中国就请来了美国籍教练格瑞格·普兰纳特,为中国运动员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1988年冬奥会,短道速滑还是表演项目,李琰获得了1000米表演赛冠军。1992年,短道速滑被列入冬奥会正式比赛项目,李琰拿下500米短道速滑银牌。

    参加1992年冬奥会之前,叶乔波已经拿到了世界赛事的9块金牌。她对夺得冬奥首金信心满满。赛前,她在三站世界杯的500米项目中拿下一金两银,达到自己的最佳状态。但在冬奥会500米速滑决赛上,她受到一名外国选手的碰撞,以0.18秒的差距输给了美国选手。结束后,裁判并未判对方犯规,叶乔波不服,穿着刀套追裁判长,但因场地大,对方很快消失在人海中。但这块银牌,为加入冬奥会12年的中国队带来了第一枚奖牌,实现了从0到1的突破。

    举国体制下的战术突围

    来自吉林长春的14岁小将李成江在1993年被选入国家花样滑冰集训队,三年后被选入国家队。那几年,陈露在亚冬会等国际赛事上成绩不俗,花样滑冰也受到更多重视,一批国内成绩优异的运动员被选入国家队培养。李成江记得,当时国家队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有大约8名运动员,即使和后来相比,这个规模也很少见。

    李成江。图/中新

    花样滑冰由跳跃、旋转、步伐、音乐、编排等多种元素组成。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中国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乃至其他项目都呈现“重难度、轻表演”的特征,在李成江所处时期达到顶峰。1998年,郭正新是世界上首位在奥运会完成后外点冰四周接后外点冰两周的选手,“三剑客”张民、李运飞、李成江,跳跃难度均达到世界一流水平。

    但国际级裁判杨家声曾在2004年对媒体提到,在艺术表演上仍存在差距,是中国花样滑冰选手的痼疾。李成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在早期,这是国家队有意选择的“战术”。俄罗斯、美国、加拿大向来是花样滑冰强国,开展比赛已有百年,但中国只发展了二三十年,想赶超需要找方法。当时国际比赛中难度分是重要采分点,国家队决定“从难度上推开国门”,先打出名气,再完善其他环节。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当时整个中国冰雪项目的追赶策略。1995年,原国家体委曾发布《奥运争光计划纲要》(1994-2000年),为冬奥定下目标,“1998年力争实现金牌零的突破,奖牌总数超过历届。速滑、短道速滑、女子花样滑冰具有夺取奖牌实力。雪上项目达到世界中上水平”。

    不过,1998年冬奥会,中国队并未突破首金。但战术在当时的花滑规则下起到了效果。直到现在,许多花样滑冰的观众仍把郭正新、李成江的时代称之为中国男子单人滑的“黄金时代”,在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拿到三张满额参赛席位,获得双人滑铜牌,世界锦标赛双人滑冠军。此外,在欧美选手传统垄断的领域花样滑冰双人滑项目中,申雪、赵宏博夺得一枚铜牌,并在当年的世锦赛上凭借《图兰朵》的完美演绎,拿下中国在双人滑项目上的首个世界冠军。在李成江看来,他们的夺冠也并非偶然,“靠的是多年的积累,最终在2002年爆发”。

    申雪、赵宏博。图/视觉中国

    选择优势项目突围,在其他冰雪强国也十分常见。不过在国内,无论是夏奥和冬奥的人才培养,都贯穿举国体制的色彩。2004年,时任中国滑冰协会秘书长佟立新曾对《中国新闻周刊》介绍,当时国家主要将训练资金投入在大杨扬、小杨阳、王春露、孙丹、李佳军等多位领军人物身上,尽可能在重要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经过两个奥运周期的奋战,大杨扬斩下两金一银,终于夺得中国冬奥首金。两年后,大杨扬状态下滑,外界普遍担忧中国短道速滑队人才断档,直到2006年都灵冬奥会,王濛横空出世,为中国队拿到短道速滑女子500米金牌。

    黑龙江专业运动员张会看到大杨扬夺得首金时,选择从速度滑冰转到了短道速滑。地方队教练告诉她,因为在冬奥会上率先突破,未来中国短道速滑的训练配套、要求和规模等,都会有更好的政策扶持。对张会而言,这是一次正确的选择。2008年,国家队老人相继退役,张会凭借个人成绩被选入国家队,半年后,她的名字出现在世界杯的大名单中。更出乎意料的是,她与王濛、周洋、刘秋红组成3000米接力团队,第一次参加世界杯便在半决赛上打破了世界纪录。

    大杨扬。图/视觉中国

    “我幸运的是赶上了王濛时代。”张会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那时,刚刚带领美国队夺得奥运金牌的李琰被请回国内挂帅,备战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除了教练的指导,在张会看来,在3000米接力上,王濛起到了更关键的作用。

    当时,王濛在世界短道速滑比赛中有着绝对的统治地位,在队内,王濛也是“灵魂人物”。张会刚到队内训练不适应,王濛会主动开导,告诉她更好的训练方法。相比其他队员,张会大赛经验最少,但是在一次世界杯上,王濛让她来超过对手,这种信任给张会一种很强的力量。“短道速滑一圈111.12米,3000米接力中,四人交替,每个人休息时间很短,滑得也很短,还要交接、推人。但凡有一个人出现小失误,速度就会立马降下来。因此相互信任非常重要,王濛起到了核心作用。”

    王濛。图/中新

    张会和队友曾回看和分析发现,中国队在世界杯上拿到的冠军比韩国多几倍,但一到冬奥会便输给韩国。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前,孙琳琳、王濛、张会和周洋四人利用闲暇时间反复看比赛录像,分析韩国每一位选手的技术、滑行路线和推交接习惯,甚至对每个人的出手力度、出弯道快慢等都研究得非常透彻。“我们在之前的世界杯中所有项目都拿了冠军,比赛中只要不摔跤不犯规,不可能拿不到这个冠军。”张会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但最后,她们以第二名的身份通过终点线,那时,韩国选手已经挥舞国旗庆祝。教练李琰马上申诉,最终裁判长观看回放后裁定韩国选手在比赛还剩六圈时犯规,取消比赛资格,中国队颇为戏剧性地获得冠军,打破了韩国队16年的垄断。

    “冰强雪弱”

    “冰强雪弱”一直是中国冰雪项目发展的一大困境。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高志丹曾表示,在冬季项目中,“1/3的项目我们没有开展,1/3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只有1/3在世界高水平舞台上”。

    中国参加6届冬奥会曾获得13枚金牌,其中冰上项目获得12枚,只有1枚出自雪上项目。但冬奥会向来“重雪轻冰”,雪上项目金牌总数占冬奥会金牌总数的七成,有“得雪上者得天下”的说法,但这却是中国队的短板,制约着中国冬奥会的成绩。

    长期以来,黑龙江、吉林是中国冰雪项目的“摇篮”,为国家队输送了大部分人才。中国“冰球之城”齐齐哈尔市体育局副局长高洪群向《中国新闻周刊》提供的资料提到,每年10月下旬到次年4月中旬,是齐齐哈尔的冰雪季,进入冰期,不仅有劳动湖和嫩江公园的天然冰面,各冰球基点校操场和鹤城体育场门前及铁路等单位也都会浇冻室外冰场,吸引百万冰上运动爱好者。

    黑、吉两省大多数人都在冬天上过冰,但早期想要滑雪并不容易。雪上项目受气候、山形、地质、场地因素影响大,也需要更专业的装备。直到2017年,国内甚至都没有一个高山雪场。叶乔波提到,上世纪80年代雪山上没有缆车,运动员练习滑雪,一上午只能滑两次。“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大雪没过膝盖,运动员穿着雪靴,扛着非常重的雪橇,一步一步往山上爬。爬到山顶50分钟,滑下来几十秒。”叶乔波回忆,当年看到中国队的滑雪选手到比赛现场,一看情景就放弃了,因为从没有看过这么陡的山坡。

    据《中国滑雪产业白皮书》统计,1996年,国内仅11家滑雪场,2010年之后市场才开始快速增加,2019年滑雪场的总数达到 770 家。

    这也跟早期中国突围冬奥项目的路径相关。在《奥运争光计划纲要》的指导下,中国早期会选择对场地要求低的项目突围,比如花样滑冰、短道速滑、速度滑冰等。“至于剩下的那些冰雪运动‘短板’,不是缺少硬件条件开展,就是找不到好苗子培养,总之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人民网曾如此评论。

    “冰强雪弱”困境在北京申冬奥成功后被放大。2017年2月,在日本札幌举办的亚冬会上,中国队奖牌榜排第三名。与日韩相比,中国队发现,在越野、高山、冬季两项这几个传统雪上项目并无起色。时任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书记任洪国公开表示,“2022年不能光这几个点(短道、花滑、速滑、自由式滑雪等)出成绩。”

    过去几年,中国建设室内雪场,延长雪上训练时间,改善多个项目的训练条件。更重要的是,在队伍建设上,跨界、跨项培养一些短项人才。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最早采用跨界选人,2006年冬奥会上,韩晓鹏获得自由式滑雪男子空中技巧赛冠军,韩晓鹏从小在体校技巧队训练,13岁转战空中技巧。空中技巧队教练曾介绍,因为项目后备人才不足,对技巧性要求高,直接练习不易成才,所以队员都是跨项选材而来,也可以减少培养周期。雪橇对运动员的上肢力量和核心力量要求高,队员也都跨界而来,此前中国雪橇队曾在各省市体育人才中选择了一些皮划艇以及标枪、铅球等田径项目的运动员。

    今年1月10日,中国雪橇国家集训队在男单、女单、双人、团体接力获得全部参赛资格,将首次登上冬奥会舞台。

    北京冬奥时间

    2022年1月,距离叶乔波夺得中国冬奥会首枚奖牌整整30年。关于她的纪录短片《赢者无畏》上线,视频中,当年的叶乔波为完成夺冠的使命,比别人练得更多、跑得更快。1994年冬奥会,她膝盖里有8块碎骨,但她顶着伤病拼下1000米铜牌,坐着轮椅回国,在那个年代创造了“乔波精神”。

    视频结尾,叶乔波与00后体坛“天才少女”谷爱凌相遇。这个时代,运动员已经可以更多享受运动本身。谷爱凌对叶乔波说,她滑雪是因为热爱(电视剧),能感受到自由和创造性,也能提高自信,“所以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不会感觉这么累”。两个时代的奥运精神在此交汇和传承。

    上一届平昌冬奥会前,中国代表团秘书长、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倪会忠对媒体坦言,“目前看,我国冰雪项目基础差、底子薄、缺项多、短板明显、保障不足的问题依然突出,因此参赛形势严峻,代表团任务艰巨”。

    此次作为东道主,中国在多个项目上有所突破。本届冬奥会共设7大项,15个分项,109个小项,截至2021年12月31日,中国冬奥代表团在7个大项、15个分项、93个小项上入围,获得172个奥运会参赛席位。其中,一向是短板的高山滑雪、北欧两项、跳台滑雪、冰球等分项,均首次获得冬奥参赛资格。

    一批年轻小将崭露头角。谷爱凌早在去年3月份就获得冬奥会资格,她是北京冬奥会最受国内外关注的选手,国际雪联曾评价,谷爱凌是自由式滑雪坡面障碍、U型池和大跳台三个项目上都具有夺金实力的选手。去年12月,17岁的苏翊鸣在该赛季单板滑雪大跳台世界杯第二站比赛夺得男子单板滑雪大跳台冠军,这是中国男选手首夺该项目世界杯赛冠军,在本届冬奥会有望改善中国队长期“冰强雪弱”的局面。

    谷爱凌。图/视觉中国

    在备受关注的传统夺金项目中,倪会忠将中国短道队形容为“冰上尖刀”,并表示,中国代表团在北京冬奥会上能取得怎样的成绩,短道速滑队将发挥主力军的作用。自从杨扬在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上为中国队首夺冬奥会金牌以来,短道速滑就是中国队最主要的夺金项目,在中国队目前已取得的13枚冬奥金牌中,短道速滑贡献了10枚。

    在北京冬奥周期,速度滑冰宁忠岩、高亭宇,以及短道速滑的明星选手武大靖、任子威状态不错,都有夺金的希望,但过去十多年为中国冬奥争得荣誉的女队,整体实力下滑,缺乏像王濛一样的领军选手。

    武大靖。图/视觉中国

    “在2014、2018年的冬奥会上,并非中国短道速滑女队的实力相较于我们那时下降。她们的成绩也在稳步提升,只是这个项目在全世界逐渐发展壮大,更多国家对项目加大投入,整个金牌和奖牌数被更多国家瓜分。”张会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尽管中国队奖牌变少,但项目不再只是中韩的较量,有更多不确定性,观赏性更强。

    本届冬奥会上,中国男子冰球第一次获得冬奥会资格,去年,国际冰球联合会曾考虑让中国冰球队退出冬奥会,担心中国队惨败。高洪群也曾一度担忧,他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冰球和其他项目不同,允许身体碰撞,欧美运动员拥有先天优势。此外,在规则上,每年国际冰联根据各支队伍的排名,确定四大级别,包括顶级组和甲乙丙三个级别,其中甲乙分AB组。为保证安全性和观赏性,各个级别只能内部比赛。目前中国冰球队排在乙级A组,世界排名32,而此次冬奥会抽签的对手加拿大、美国、德国,均在顶级组,排名分别是第一、第四、第六,中国从未与之交手。

    在冰球发展的100多年中,国际排名一直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加拿大、美国、俄罗斯、芬兰、挪威等国始终排在前列,没有国家能撼动他们的位置。

    “因为撼动不了,我们就不打了吗?不是。大家认可他们水平,但各个国家还是打冰球比赛,更重要的是超越自我。”高洪群说。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每一场冰球比赛都是一场战斗。这背后是集体运动项目的合作精神,“大家相互协调、配合、弥补”。

    同时,这也有助于让更多人知道如何欣赏冰球。在北京冬奥周期,一些城市也开始关注到冰球,来到齐齐哈尔学习经验。目前备战冬奥会的中国冰球国家男女队中,共有10名队员来自齐齐哈尔,全国2/3的冰球教练员出自该市。在高洪群看来,这是好事,但培养一支冰球队,不仅短期投资大,而且需要长期持续地投入。以齐齐哈尔为例,这里已经有60多年的冰球文化,每一任领导都全力支持冰球发展,在专业指导下组建6个梯队,从小培养,持续培养后备人才。

    高洪群自己曾在1985年入选国家少年冰球队,1992年加入国家队,退役后长期在一线负责冰球事务。“我们出现在冬奥会赛场,已经创造了历史。”高洪群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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