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插手民众日常 中共这一机构大显神通

一份新发布的报告称,北京的大部分地区设有文明实践中心,这些中心将党的意识形态教育与大杂烩式的文化活动和志愿者工作结合起来。图为北京前门大街。图片来源:ANDY WONG/ASSOCIATED PRESS

中共在上海新建的一个旨在培养文明思想和行为的公共设施中,一场演讲拉开了近日活动安排的序幕,其内容是有关上海作为1921年中共第一次正式会议会址的重要作用。

之后的活动内容更加多样化,包括瑜伽课、无伴奏合唱,以及周三下午免费放映2008年克里斯托弗·诺兰(Christopher Nolan)执导的动作片《蝙蝠侠:黑暗骑士》(Batman: The Dark Knight);电影放映归在居民教育项下。

过去四年,作为中共全面宣传工作的一项内容,中国在全国范围内建设了超过10万个这样的文明实践中心,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共为重新插手民众的日常生活开展的行动。

纽约非营利机构亚洲协会(Asia Society)运营的在线杂志《中参馆》(ChinaFile)周一发布的一份报告称,中共2018年开始悄然启动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建设,自那以来这些实践中心已经覆盖中国约500个城乡地区,这项行动在国外没有引发什么关注。

根据官方媒体报道以及《中参馆》收集并经《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核实的政府文件,这些中心将党的意识形态教育与大杂烩式的文化活动和志愿者工作结合起来,具体内容则因地域不一而各有不同。

中国在全国范围内建设了超过10万个文明实践中心。图为北京郊区的一处文明实践中心。图片来源:JONATHAN CHENG/WSJ

根据当地官方媒体的报道,在南方富裕的大都市广州,这些中心为游客提供了向一名粤菜大厨学习烹饪、了解最新的无人机技术、或线上参观最先进的污水处理设施的机会。

在中国西南部贵州省的贫困山区,中心组织志愿者挨家挨户教村民节俭消费的习惯。

通过建立这些中心,中共试图让人们相信党是慷慨的,还试图塑造模范公民,《中参馆》的研究人员写道,借此“恢复‘群众’和统治者之间的亲密关系,之前几十年的经济自由化已经使这种关系变得薄弱”。

研究中国民众政治参与度的雪城大学(Syracuse University)政治学助理教授Dimitar Gueorguiev表示,基于调查的研究表明,中国民众整体上对政治的兴趣越来越小。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个迹象,表明中国领导人成功建立起一个稳定的社会,让人们有闲暇去操心其他问题。

但Gueorguiev指出:“与此同时,这也会削弱中国共产党的作用,我认为这一直是个值得严重关切的问题。”他说:“问题在于你无法真正让人们参与到政治活动中来。”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通过政治短视频和其他措施来传播习近平对于中国发展的理念。图片来源:JU PENG/ZUMA PRESS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和他领导下的官员们已经加强了传播意识形态的努力,通过发布可以在网络上走红并增强民族主义情感的政治短视频来传播习近平对于中国发展的理念。

根据《中参馆》和《华尔街日报》翻阅的官媒文章,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代表了中国共产党在现实世界开展的手段较为柔和、本质相同的政治运动。

这些中心是2018年启动的一个小规模试点项目的一部分,首批中心建在50个县里。第二年,该项目的规模扩大了10倍左右,负责宣传和道德教育的党内机构发布了一份实施方案,称赞这些中心有助于真正打通宣传群众、教育群众、引导群众、服务群众的“最后一公里”。

广州现在有近3,000个此类中心。上海的大多数社区,以及北京、港口城市天津和西南部城市成都的大部分地区也设有此类中心。

《中参馆》根据政府的采购文件估计,2018年8月至2021年9月期间,中国地方政府和机构在与这些中心相关的项目上花费了人民币7亿元(合1.1亿美元)。

上海的一个实践中心最近举行了一次为期一天的活动,来自附近的志愿者提供免费修理雨伞和手表的服务。附近的公告栏鼓励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传播新思想,塑造新行为”。在另外一次活动中,该中心还提供瓶装食用油和洗衣剂,以鼓励该地区的居民接种新冠疫苗加强针。

《中参馆》的高级编辑Jessica Batke将这些中心比作毛泽东时代的宣传队。当时的宣传队负责宣传和社会服务工作。但Batke说,过去宣传队受到拥护,而眼下中共对个人行为不再有同样的影响力,也就不得不间接地开展工作。

Batke说:“这就像传教士去建一所学校。” 她表示:“也许他们没有明确地传授宗教知识,但目的是让人们这样想:‘这种好处是由与该宗教有关的人提供给我的,也许我应该更多了解一下。’”

关于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中国国务院尚未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上海的实践中心吸引的似乎大都是老年居民,有些人还带着孙子孙女一起来。他们似乎是因为想看免费电影而来到中心,并且还要蹭一把免费医疗咨询,但他们对宣传习近平政治理念的讲座兴趣不大。

其他地方的实践中心是否受欢迎还很难判断。据中国官媒报道,到2020年11月,广州番禺区的一处实践中心已经举办了1,000多场活动,吸引到100多万人次参观,并组织起包含3,200人的90支志愿者团队。

《华尔街日报》记者在去年年底访问位于北京郊区怀柔的另一个实践中心时,发现那里空空荡荡基本没有人。该中心以前组织的活动照片张贴在宣传栏上,上面写着:“最后一公里”。一位工作人员说,由于新冠抗疫限制举措,许多活动都被取消了,但该中心仍在安排志愿者开展外部服务活动。

怀柔中心的网站上列出的一个外部活动是一个关于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火药的发现的儿童兴趣研讨会,由当地的一家书店糖果儿书屋举办。该书店的工作人员说,他们从未听说过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该活动会出现在其网站上。

雪城大学的Gueorguiev说,这项活动的某些内容很可能就是做做样子,地方官员以此向习近平表明,他们正在响应号召,在基层扩大党的影响。

但他说,习近平在设法对中国经济进行调整,扭转数十年资本无序扩张的模式,开启基于“共同富裕”理念的新发展阶段。这一转变已促使中国的许多富裕企业家大幅加大了慈善事业的力度。

Gueorguiev提到志愿者工作时表示:“这将成为每个人身份地位的重要组成部分,会受到考量。”Gueorguiev说:“我很好奇这些中心将在多大程度上与社会评价挂钩,这可能具有实质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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