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是全世界唯一,把春丽打得最厉害的人。」
从「水手」到「星星点灯」,犀利、坦率、直白,相隔28年新专辑「不思议」终于问世,新歌「潜规则」仍延续了他拆解众生百象的批判风格,然而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起电玩,锐利的眼神一瞇,语调比他写出那些华语乐坛的经典歌,还来得骄傲。
外界对郑智化的印象是严肃的、悲情的,是带着苦难的坚强,但最红的时候没有上过几场通告,64岁的他终于一吐真相:「不是我不上,是人家不让我上。」直言台湾演艺圈壁垒分明,「当你进不了权力内核,就会被排挤,我处处被排挤,包括节目和自己的唱片公司,人家不喜欢你、排斥你,就会丧失上通告的机会」。
他谦虚说自己没有什么成就,「我入行就是这种心态,我就是个音乐人,你说我好,我谢谢你,你说我不好,关我屁事。尽力做不计较成果,不要为了追求名利扭曲自己,活得最自在。」
顺其自然,但不服从自然,好比曾有导播让他一大早到摄影棚,等了一整天,最后告诉他不用录了,事隔多年双方在中国遇到,对方主动跟他提当年的事并道歉,他笑说「你没有提起我都没想起来」。
从妓女到政客,从戏子到矿工,从补习街到蜗牛的家,郑智化音符中的社会百态,清醒又透彻。可是他怕超越不了自己,长达26年刻意回避创作,还好有演唱会可以填补空虚,他在中国的邀约没有断过,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最爱的台湾,「很多人误解我深耕大陆、投靠对岸,根本就不是这样,我演出是前一天出发、隔天就回来」,他喜欢土生土长的家乡,最割舍不下的是食物,「炒米粉、菜市场的刈包、润饼,甚至白饭配个煎蛋就OK了。 」
读了20多年的佛经、量子力学、生活历练、小孩成长,他所经历的生命跟以前完全不同,疫情期间终于完成能够超越「星星点灯」和「水手」的歌,他用「鬼」形容灵感,不但神出鬼没,更像是拥有独立人格,「很多人问我灵感哪里来,我讲一个粗鄙的形容,专业的妓女不用带着性欲去接客,专业的创作者不用带着灵感去创作」,他说灵感是骗人的,「只是能不能写出连自己都惊讶的东西,我做不到,只有鬼做得到,可以说它是灵感,也可以说,它只是利用我的宿命创作」。
60多岁,他说自己死性不改,会玩电动到三更半夜,这张专辑有首歌差点暴露了他的底细,差点把在线游戏写进歌词。出道前,他在日本广告公司上班,除了有艺术天份,更是将电玩天分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打俄罗斯方块可以打5小时,0.001秒之间我可以做4个动作,老板拿100块给我,拜托我永远不要再去玩」。
后他转战柏青哥,学会看钢珠排列、入洞、抓时段、听电阻,「一夜至少赢2、30万日币,一个月收入可以有200多万日币,只是我没想到日本人那么小气,店家把我的照片贴出来提醒同行」,当时歌舞伎町有7、8家柏青哥店都禁止他入内,他苦笑:「真是我这辈子的疙瘩。」